第 三 集 (下)

參與寫作:《江南鹽幫》之 bluesun、蓉兒1231、凌霄、天使禁獵區
校對 / 配圖:jiamin

《株 連》

  (念白)
  公堂之上說實情,
  聽來似假又似真;
  人役打道仇王府,
  雙茶巷內拿犯人。

  許仙在公堂上把他與素貞之事原原本本地交代了,披枷戴鎖帶著楊知縣和一班衙役來到雙茶巷的白府搜查贓銀。素貞和小青哪裡還等他們來搜,一早便脫了身。那仇王府沒了素貞和小青的法術護著,就又變回了從前的荒涼模樣。許仙推門而入,登時愣了;園內雜草叢生,房屋破損,朱漆剝落,蛛網密集,哪裡像是他們洞房花燭的溫柔鄉!心下恍惚,不知是不是走錯了地方。

  那楊知縣轉了一圈,似也不信,問許仙道:「你跟白氏成親的地方,就是這兒嗎?」
  許仙心裡亂作一團,只覺茫然:「像是,又像不是……」
  楊知縣哭笑不得,只道他刁滑,又在耍詐,厲聲道:「你要敢再欺騙本縣,小心你的性命!哼!」
  許仙四處搜尋,只想找到與當日有一絲半點相似的地方,忽一低頭,看見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在瞧他,失聲叫了出來,想到那日園中遇見骷髏之事,不禁喊道:「是這!是這!我家娘子就是住在這兒的!」心中掛念素貞,只怕她遭了什麼不測,在房中四處找尋:「娘子!娘子!你在哪兒啊!」
  楊知縣也瞧見了那骷髏,氣道:「這……這哪像是人住的地方!」看情形從許仙這問不出個所以然,乾脆給衙役們下了令:「給我搜!」

  公甫得令,忙帶著衙役們四散去搜尋庫銀。一邊看著弟兄們搜,一邊四處走走看看,看到堂中一張八仙桌,鋪滿稻草,中間隆起一塊,微覺奇怪,便走過去隨便撥拉兩下,不想竟摸出一小箱銀子,大驚,略一清點,見不多不少正是九百兩,想著完了,這下漢文的罪名可紮實了,也不敢耽誤,忙把銀子端過去呈給大人:「啟稟大人,九百兩庫銀都在這兒,一兩也不少。」
  許仙聞言忙過來看,見此也驚呆了。楊知縣得意地望望許仙:「嗯,贓物找到了,就可以銷案了。」轉身命令身邊的衙差們:「把銀子搬回去,打道回衙!」「是!」公甫著急地看一眼許仙,忙跟著大人走了。許仙兀自怔怔地站在那兒,尚不知為何遭此大變,心中茫然不知所措,任憑衙役們拉著拽著回了衙門。

  贓物既已追回,順理成章就得給許仙定罪了。楊知縣急匆匆的走出內堂,後邊三姨夫人追著嚷著:「老爺!老爺!千萬記著,只能輕罰可千萬不能重打啊!要不然,我就跟你沒完!」說著哭哭啼啼的撒嬌。楊知縣無奈,只一個勁地應著:「哎呀,夫人,下官知道!下官知道!」說罷忙去上堂了。

  上了堂,驚堂木一拍:「帶許仙!」許仙戴著枷鎖,被幾個衙役拉上堂來,戰戰兢兢地叩頭:「小民許仙叩見大人!」「大膽的狂徒!竟敢勾結打劫庫銀的匪類,平分贓銀,難道你就不怕死嗎?」楊知縣一本正經地斥問許仙,心中卻在打量著該用個什麼名堂把這「勾結匪類,平分贓銀」的罪名重罪輕判。
  許仙哪會知他這番打算,聽著什麼「勾結匪類,平分贓銀」,只知自己罪名不小,嚇得不輕,跪在地上,磕頭如搗蒜:「小民實在不知道這銀子是打劫來的,一時糊塗,請大人恕罪!恕罪!」

  楊知縣佯怒:「恕罪?哼!打劫國庫,論律當斬!殺頭!你懂嗎?」許仙聽此,登時軟癱在地上。楊知縣還想厲色幾句裝裝門面,忽聽到內堂幾

聲咳嗽,似聽到雷劈一般,立馬收起顏色,「恩哼!論律當斬!」話頭一轉,「念你年幼無知,又是受女色所誘,且能夠從實招供,取回了全部贓銀,將功折罪,所以本縣法外開恩,從輕發落,將你發配姑蘇三年,從嚴管束,無故不得私自跑回錢塘來,還不當堂謝恩!」
  許仙聽到「從輕發落」本鬆了一口氣,誰知竟要發配離家,遠離家人不說,只怕和娘子天涯永隔,此生再無相見之日,甚覺悲涼,只低下頭去:「謝大人活命之恩!」那楊知縣念著三姨夫人怕再惹出什麼事,草草吩咐將許仙「刻日發配」便轉回內堂向夫人交差去了。

  許仙失魂落魄,姣容和公甫可是鬆了一口大氣,無論如何,漢文的命算是無憂了。姣容忙上來扶起他,連聲安慰,公甫歎了口氣,吩咐衙役:

「帶下去吧。」過來一名小役把許仙帶了下去,姣容只不捨得,追著他不肯離去,被公甫攔了下來:「你不能進去啊,婦道人家!回家去!回家去!」


《送 別》

  姣容回家替許仙略作收拾,打個包袱,便和公甫一道去送弟弟上路了。走到城外,再也不能送了,把弟弟領到一邊囑咐交代,說著說著,又忍不住哭了起來。公甫無奈地:「好啦,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,你哭有什麼用嘛!」姣容抽泣道:「你少管,都是你啦,抓人抓到自己人頭上來了!」公甫也難過,聽了她這幾句,心下更愧,臉上有些掛不住了,只拉拉姣容:「哎呀,你少說兩句吧。」
  姣容把他手撥開,哭著瞪他幾眼,去看看許仙了;想到從小相依為命、從未分離,眼前這一走,即有三年見不著了,哭得更厲害了。許仙見她如此,心中難過,也不好說什麼,只強顏安慰她:「姐,你不要難過嘛,我到蘇州不過是被管束,又不會坐牢。再說,三年的時間快得很,姐如果想見我的話,就到蘇州來嘛。」

  姣容聽他說得在理,也就寬了些心,忙對公甫使眼色,要他打點一下押解許仙的衙役,好讓弟弟少受些苦。公甫扭扭捏捏的,硬著頭皮,去找那押解的頭兒,悄聲向他打探:「哎哎,我內弟發配到蘇州的什麼地界啊!」那頭兒答道:「胥江驛啊!」公甫忙問:「有沒有認識的人啊?」那頭兒眉毛一揚:「有啊!胥江驛丞是我表叔!」公甫喜道:「那好極了!務必請他多多照顧!」那頭兒倒是豪爽:「哎呀,放心吧!這事包在我身上!」「謝謝!」公甫掏出一大錠銀子塞給他:「還有啊,這一路上多幫忙!」那頭兒忙推讓:「哎,不用,不用。」一面用眼覷那邊上的兩名衙役。公甫知他心意,擋住那兩名衙役,硬是把銀子塞了給他。
  那頭兒見推不過,便收下了,對公甫:「頭兒,您儘管放心。他是您兄弟,這玩意兒,」說著,比比手勢做枷鎖狀,「包在我身上,待會兒在路上,我把它拆了,不就行了嗎?」公甫連連道謝。那頭兒忙道:「放心,放心。」抬頭見時辰差不多了,大聲道:「好了吧!咱們該上路了!」

  許仙聽了也不抬頭,起身便走,姣容給他提著包袱。走過公甫身邊,公甫心裡頗不是滋味,也不知該說什麼好,只訕訕地道:「漢文,我……」許仙也不聽他,只低著頭往外走,公甫忙上去拉住他,無奈地:「漢文,姐夫對不起你了。」許仙苦笑,強裝硬派:「沒關係,姐夫,大義滅親嘛!何況我只是你的小舅子!」公甫聽這,知他還在恨自己,也實在無話可說了,只好作罷。姣容不捨,只追著他「漢文」「漢文」地喚,許仙頻回頭關照她讓她回去,只是這前路漫漫,又怎能讓她放心得下呢!便仍是喚他,眼淚也不住地往下掉。

  忽聽一人喊道:「等一等!」見許仙等停下,忙追過來。許仙一看,原來是慶餘堂的小師弟:「小袁,你怎麼來了?」那人跑的氣喘吁吁,遞上一封信給他:「王掌櫃的店裡病人很多,所以他不能來,叫我把這封信交給你,他要你把它帶到蘇州吳家巷『濟人堂』藥材鋪去;這家店的老闆叫吳人傑,跟王掌櫃是結拜兄弟,他看了這封信,會好好照顧你的!」
  許仙心中幾多感慨,只覺師傅恩重如山,無以為報,便對小袁道:「請你代我謝謝師傅!」說著向他深深一揖,權作向師傅行禮了。姣容也在旁道:「代我謝謝員外爺。」小袁交代完這些事後,又拿出一本醫書,是王鳳山送給許仙的,還交代了一些話,讓許仙唏噓不已,心中一酸,險些掉下淚來;聽完

師傅的囑咐,頭也不回地走了,只剩姣容在後面不停地喚他,揮手送別。

  (伴音)
  〔情仇愛恨調〕
  長亭送別淚如珠,骨肉分離在路途;
  沐風呀櫛雨多辛苦啊,小心哦也似更不足。


《發 配》

  卻說素貞自府衙來搜過之後,便又回到仇王府暫住。這日聽到許仙已判了下來,便打發小青去打聽判的如何,許仙有沒有受苦。打小青一出門,她便似魂也跟了去,坐立不安,從天亮念到天黑。這時見小青還沒消息,不禁有些急了,站在房中輕喚:「青兒,青兒!」不見回覆,一邊喚她便欲出門。只見白福推了

門進來:「小青姑娘去探聽許官人下落,還沒回來呢!」
  素貞也知道自己過急了,只應了聲,便不再說什麼。白福見狀,帶上門退出去了。素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在房中走來走去,抬眼看到牆上掛著的紙

傘,把它取下來,輕輕撐開,似又回到那日的西湖,想到這幾日所經歷,心有所感:

  〔雨傘是媒紅調〕
  啊∼西湖雨又風,啊∼雨傘是媒紅,
  相呀會呀斷橋中,清明佳節雨濛濛;
  同呀船呀兩相好,一把紙傘遮嬌容。
  見你穩呀重呀見你君子風,少年書生志氣宏,
  誰知你呀就呀是當年,救命的人小牧童;
  小牧童呀小牧童呀大恩公,緣定三生兩心同,
  指望夫妻和順把恩報,誰知夢醒太匆匆。
  紅燭替呀我呀流清淚,何日與君再相逢?
  紅燭替呀我呀流清淚,何日與君再相逢?

  唱罷不禁感傷,流下淚來,卻見小青急急的喚著「姐姐」跑進來。素貞忙擦去眼淚,拉著她問:「青兒,有沒有消息啊?」

  小青喘道:「有啊,我打聽到,許官人被發配到蘇州胥江驛管束,計算日程,大概明天就可以到了!姐姐,你快決定啊!」
  素貞大喜,忙道:「我們到蘇州!」想了一想:「一方面可以保護官人,另一方面看有沒有機會跟官人重聚!」
  「好啊,我們明天就到蘇州!」

  許仙和押解他的衙差走了數日,眼看即到蘇州,卻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小山路,輕寒薄雨澆了幾天,更添泥濘。那衙差倒還仗義,甫一上路,便給

他去了枷鎖,減少了許仙不少苦頭。這時見他深一腳淺一腳走得頗狼狽,不禁對他笑道:「怎麼樣?這條山路還走得慣吧!」
  許仙雖覺狼狽,口裡卻只答應:「還好,還好。」
  那頭兒寬解他:「其實呀,你也不要想那麼多,縣太爺逼得緊,要他們火速破案,他的壓力也滿大的。」
  許仙聽此,知是說姐夫,這幾日下來,怨氣已消了不少,只是此時聽他提起,心中不免有些委屈,苦笑:「所以,我就成了替死鬼了。」
  「別這麼說。」那頭兒有心化解他和公甫的疙瘩:「他要我好好關照你呢!正好,胥江驛的驛丞還是我表叔,姓郝,叫郝江化。」

  「呵,『好講話』?」許仙本鬱鬱的,此時聽到這個名字頓覺有趣。「不是,不是。」那頭兒忙笑著擺手:「這是別人給他取的外號。他這個人啊,對人特別客氣,你到他那兒去,我就放心了!他一定會好好善待你的!」
  「謝謝官爺!」許仙聽他關照自己,忙做個揖。

  「不必,不必。我們走吧。」那頭兒說罷,自己先頭領著他們走下山去。
  素貞和青兒決意追隨,即刻動身,此時也才尋到這裡。素貞在高處看

到許仙走得狼狽,又因臨近蘇州城,需戴上枷鎖,很是心疼,一個忍不住,便想要飛下去救他,幸被青兒攔住:「姐姐,不行啊!我們現在突然下去,會把官人給嚇到的!還是等他安頓好了,我們再找個托詞跟他碰頭,這樣比較妥當一點!」看姐姐心猶不甘,便提醒她:「而且,如果他問起仇王府的事,那我們怎麼答啊!」素貞聽她句句在理,最後一句更是打中要害,只好按住自己,只是關心則亂,這份焦慮卻是按不下去了,淚珠兒直在眼眶裡打轉。青兒見狀,忙安慰她:「姐姐,我們暗中保護他,他不會吃虧的!」素貞雖是心焦,卻也無法可想,只好都聽她的。


《投 親》

  許仙走在山下,嬌妻的這一番心思,他可就無從得知了。不日便被押解的衙差帶到了蘇州,交給了胥江驛丞「好講話」。那衙差交代一番,托他關照關照許仙,便自回錢塘覆命去了。那郝頭兒果真「好講話」,見許仙斯斯文文的,心中頗有好感,交待差役們給他去了枷鎖,便把他拉到一邊,詢問一番。知道許仙懂點醫道,頗感驚奇,聽得他有投靠之處,乾脆直接帶他去找那「濟

人堂」,倒省了諸般麻煩過節。兩人依著王鳳山信上的地址,走了不多遠,便尋到了。

  「濟人堂」乃是臨街的鋪面,算起來,也是蘇州數得著的幾家藥鋪了,鋪面雖不及「慶餘堂」氣派,但佈置雅潔,淳厚素樸,看著就叫人放心。兩人走近,許仙仰頭看看屋楣掛著的「濟人堂」招牌,便跟著郝江化進去了。郝頭兒先進去伸頭招呼:「掌櫃的在嗎?」
  只見一位溫厚長者從櫃台裡頭走出來,見是一位官差,便對他們打個揖:「兩位有何指教?」
  郝頭還他個揖:「您是吳掌櫃吧?」
  「哦,好說,好說。我就是吳人傑。」
  許仙聽道,忙對他鞠躬:「吳伯伯好。」
  「哦,不敢,不敢。」吳人傑見他如此,頗感訝異,一面攔住他,一面問:「這位相公是……?」
  許仙忙道:「我是錢塘縣王鳳山老師的徒弟,我姓許,師傅有封信託我交給您。」說罷把信從懷中取出,恭恭敬敬地遞給師叔。

  那吳人傑抽信細看,見許仙所言不虛,這才釋然:「哦!你是鳳山的學生!好,好,裡邊請,裡邊請!」自請許仙到鋪裡去,自己仍舊問郝頭兒些許仙的事情。
  許仙見了藥瓦藥罐,便心生親切,也不推辭,自向裡走去,上下打量著這藥鋪,見到瓦罐都要摸摸看看,似見舊友,喜不自勝。正

拿起一本藥書,忽聽一清脆女聲喊「爹」,轉過頭來,正與一妙齡女子對視。許仙想是吳師叔家眷,便對她點點頭作招呼,不以為意。那少女乍見許仙,似有所動,一時忘情,竟只盯著他看,渾忘了母親仍在身後,自己眼前的是個陌生男子。那女孩兒的母親跟出來,見到許仙,不知他是何人,見他文雅,也微微對他頷首。吳人傑問清了許仙的情況,見她們出來,便對郝頭兒:「咱們借一步說話。」轉身對妻女:「你們好好招呼許相公。」拉著郝頭兒到邊廳說話去了。
  那母女倆忙招呼著許仙坐下,許仙不敢拿大,也只躬身作揖問好。那女孩兒並不扭捏,只站在母親身邊看他,見他稱呼自己母親「大娘」,搶道:「這是我娘,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姓吳嗎?」許仙:「知道知道。」便稱呼一聲:「吳媽媽,吳大姐。」吳夫人一笑,對他道:「這是我女兒玉蓮,」轉身對玉蓮:「就叫許大哥吧。」玉蓮便喊他一聲:「許大哥。」許仙又鞠一躬:「大姐好。」玉蓮聽了,甚覺有趣,笑出聲來。吳夫人見許仙不大自在,就催女兒去倒茶把她支走,自己招呼許仙坐下,問問他的身世。

  那吳人傑把郝頭兒拉到一邊,卻是去謝他放許仙一馬,也承望他日後對許仙放寬些,一個勁地給他塞銀子。那郝頭兒忙推卻:「不不不不不,這叫什麼話,這叫什麼話嘛!」按住他手:「這我無論如何是不能收的!吳老闆,你既然相信許仙這個人,願意讓他在你店裡幫忙,替我管束他,這就給我少了不少麻煩了,應該說感謝的人是我,我怎麼能夠再收你的禮物呢!這千萬不可以,千萬不可以呀!」說著忙站起推辭。
  那吳人傑也是老成之人,見他推卻,並不作罷,也忙站起:「郝兄啊,話雖然是不錯,可是你不知道,」湊的近些,壓低聲兒:「你放了許仙這一馬,對他本人,對他家人,對他老師,還有對我們『濟人堂』有多大的方便哪!」
  郝江化有些不自在,只接道:「是啊是啊,與人方便,自個兒方便嘛。」
  「哎喲,說的是噢。」吳人傑知他動心了,緊道:「你給了我們這麼多方便,我連這點心意都不懂,那我也太不懂事了,來來來,收下,收下……」說著把銀子往他懷裡塞。
  郝頭推辭了幾下,也就收下了,有些不好意思:「那,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!」忙又交代他:

「不過有一層哦,他在你府上要是沒事的話,我是一切都不過問,如果他有半點不老實,你絕對要馬上知會我哦!」
  吳人傑連連答應,只讓他放心。忽聽許仙報起了家門,都忙細聽:

    〔前世今生調〕
     許漢文本名是許仙,家住錢塘西湖邊,
     不幸雙親早亡故,姐弟相依好可憐;
     濟眾堂內曾受業,師恩如海又如天,
     交友不慎受連累,充軍發配到此間。
     哎呀哎哎呦,哎呀哎哎呦,但願但願再遂我平生願,
     哎呀哎哎呦,哎呀哎哎呦,濟世活人我續前緣。

  這番話自是讓郝頭兒、吳人傑和吳夫人頷首微許,更讓玉蓮不知不覺地把一顆芳心全掛在了他身上,聽得爹爹說到要留他在鋪裡幫忙,極是歡喜。聽許仙管爹爹叫師叔,關係更近了一層,歡喜又添幾分。自此,便也愛起了藥瓦藥罐,整日纏著許仙教她讀醫書,心中那悄悄的想頭,自是將來做個賢內助什麼的,全然想不到別的。

∼第三集(下)完∼ 第三集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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