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六 至 十 章

編著:牧樵/掃描、校對:jiamin

【第六章】 苦糾纏鬥法請玄壇 降喜訊身懷狀元郎

  知道娘子安然無恙,許仙退到後院,自忖:「反正娘子是真金不怕火鍊,祇要證明這些符無效,我就去找那個道士退銀子!」於是將第二張發光的符,貼在房門上,然後行至廚房,將第三道符火化,把符灰摻在一碗清水中,雙手捧起這碗水,躡手躡腳走進臥房,在她面前站定,素貞假裝酣睡,暗中防備。

  許仙含滿一口符水,使勁向娘子臉上噴去,被素貞用法術擋了回去,那些水便濺了許仙一臉。

  許仙以為有風,又含一大口噴出去,水又被擋回來,他要再繼續時,素貞一使法術,盛水的碗翻了,他衣服下擺倒濕了一大截。

  「哎呀!」許仙輕叫一聲。素貞假意醒來:「官人,你是怎麼啦?」故意看他的濕衣服。

  「噢!是──是我怕娘子醒來口渴,所以給妳送了一杯水來,沒想到一不小心──就,就弄翻了!」許仙怕素貞識破,編了個理由。

  「哪!真可惜呀,十兩銀子──就這樣泡湯了?」素貞兩眼瞅著許仙看,好似完全知道了。許仙心裡忐忑不安,但還是搖頭否認。

  「不用抵賴了,相公!你看看那扇門上是怎麼回事?」素貞在心中默唸法術口訣,門上那張符,便自動焚燒,灰燼隨風飄揚。

  「娘子,我實在是太糊塗了,我該死!該死!」說著便要掌自己嘴巴,被素貞制止。

  「我就知道娘子捨不得打我!」許仙故意撒嬌地說。

  「好啊!姐姐捨不得我捨得,非好好打一頓不可。」小青看到山洞外恢復晴朗,便愉快地駕雲飛回來,剛好瞧見許仙那副德性,作勢捲起袖要打許仙。

  「好了!青妹。」素貞對小青使個眼色,「讓妳去採花,去了那麼久,還不把花拿過來。」

  小青把花給素貞,佯作生氣,嘟著小嘴溜出去了。

  「都是我──不行,我要去找那個道人,把三十兩銀子要回來!」許仙沒想到困難重重。 

  「你要不回來的,他花樣多得很!你鬥不過他!」素貞想有這番心意也好,她已決定自己去要回那三十兩銀子。

  四人抬著大花轎,在人海中,讓出了一條路。轎內素貞略施法術,驅散擁擠的人群,不一會功夫,就來到玄壇神像前。

  廟內素貞向玄壇趙天君神像焚香叩拜,並且焚化紙錢。香煙裊裊中似乎看見趙天君「見錢眼開」的模樣。

  廟外,王道靈又在小廣場上重施故技,裝神弄鬼、焚符舞劍。

  「我就不信邪!什麼東西都有人賣,還沒聽說有賣風雨雷電的?呶,這有二兩銀子,四樣我一塊買了,成不成?」大漢把銀子往缽裡一丟,王道靈憋住氣,兩眼緊閉,口中囉哩囉嗦地唸了一大串,最後迸出:

  「嘛啦烏!神力!嘛啦烏!神力」這聲音倒像極了癩蝦蟆在吐氣。

  大家都昂首看天,發現雲朵都靠攏在上空,天地晦暝,果然起風了,有人正想撐傘遮雨。素貞在旁屈指暗唸,天色立即恢復清明。

  王道靈試了又試,發現是素貞在旁搞鬼,便指著她說:「大膽妖孽,竟敢戲弄本道士,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!」

  素貞不想和他鬥法,只想索回三十兩銀子,便說:「你趁早把騙我家官人的三十兩銀子拿出來,我就不管你的閒事,否則,休想在這兒騙錢!」

  兩人便在眾人面前鬥起法來。王道靈縱身一躍,回到壇台上,焚符作法,然後抓了一把豆子撒向天空,豆子變成數頭白鶴,一齊飛向素貞。

  素貞不慌不忙,隨手搖動樹枝,落下無數的花朵,卻化成許多美貌少女,一一駕鶴凌空飛去。在旁觀看的群眾,都拍手叫好。

  楞在一旁的王道靈,氣急敗壞地說:

  「妳,想要銀子的話就跟我來拿!」說完縱身起飛,素貞亦隨後來到趙天君面前。

  道靈一見玄壇,惡人先告狀,馬上指著素貞說:「妖魔太猖狂,弟子降不住他,所以要請天君相助!」臉上現出受委曲的樣子。

  「弟子白素貞再次參見天君。」素貞盈盈含笑,向趙下拜。

  「原來是妳啊!白娘子,怎麼啦!」玄壇問起兩人爭執的原因。

  「他騙了我家官人三十兩銀子,所以我要向他討回公道!」素貞白了王道靈一眼,王道靈看得咬牙切齒,搶著說話。

  「啟稟天君,關於這三十兩銀子的事,您不清楚呀!」這話有傷玄壇自尊,王道靈急著解釋自己的意思,不料玄壇面有怒色。

  「胡說,吾乃天上財神,專管銀錢之事,有什麼不清楚的?你那些斂財的勾當,以為本神不知道嗎?」玄壇要他把銀子還給素貞,順便教訓道靈一番。

  好不容易聽完教訓,王道靈還嘀咕一番,「什麼玩意兒嘛!看見娘兒就輕聲細語,對我就一頓臭罵!」走著走著,恰巧碰見姑娘們在採桑葉,一個個墊著小腳,王道靈一時色迷心竅,又露出了好色的本性。

  「喲!這位姑娘,樹太高了,危險啊!不如我來幫你!」王道靈不知向前搭訕的正是小青,因為她裹著頭巾,做民女打扮,正想採些桑椹回去,好讓姐姐嚐嚐。

  「不好意思啊!」小青故作很不好意思,道靈一時逞強,就伸手搆遠處的桑椹。

  「呶!姑娘,妳看,這些多肥呀!」順勢要去抓小青的手。小青抓住這好機會,暗中使法術,樹突然搖晃一下,道靈腳踩了個空,應聲跌下,臉部正好倒在一堆牛糞上。

  青兒和許多採桑女郎,笑得東倒西歪。

  小青採了一籃桑椹回來,才跨過門檻,就聽到許仙和姐姐在說話。

  「……『欺妻一世窮』呀,不欺侮妻子,又聽妻子的話,這就是『家和萬事興』,那便自然會發財了!」許仙捫著腦袋,笑著說。

  「相公到底是讀書人,說起話來頭頭是道!」素貞坐在許仙旁邊,聽了很快樂。

  「祇可惜做起事來糊里糊塗,耳朵根子又太軟,聽到風聲,就以為下大雨囉!」青兒提著籃子進來,瞟了許仙一眼。

  「青妹,到那去了?四處都找不到妳。」素貞嘀咕著,小青往她嘴裡塞了一枚桑椹。

  「噯,不曉得最近怎麼搞的,老是喜歡吃梅子,青妹,還有沒有?」素貞忽然作嘔,閃至一邊去,這模樣使許仙一驚。

  「莫非──,娘子,坐下,我給妳按按脈息看看!」許仙鄭重其事地把脈,臉上漸漸泛起笑容,充滿感動的樣子。

  「娘子,恭喜妳要作母親了!」許仙激動地握著素貞的小手,濃情蜜意地看著她。

  「真的嗎?萬一要是錯了呢?」素貞睨斜了他一眼。

  「錯一個我賠妳一打!」許仙在她耳畔輕輕說著,二人互相依偎,感到無限幸福。

  小青看見,覺得滿面羞紅,走到觀音神像前,焚香祈禱,希望姐姐早生貴子。


【第七章】 慶端午許仙嚇斷魂 履仙境素貞求靈丹

  端午節即將來臨,許仙偕同白素貞、小青至「寒山寺」還願,在古剎一隅,聽到一陣擊鼓和吆喝聲。

  一艘龍舟,正在擊鼓者的指揮下,緩緩前進,許仙興奮地先跑至河邊,邊看划船,邊回頭叫人,宛如小孩一般。

  「妳怎麼了,青妹,臉上這麼紅?」素貞拉著小青,關心地問。

  「日子快到了,我實在受不了了!妳摸摸我是不是渾身在發燒?」小青有些憔悴,勉強支撐住。

  「你先上山避一避吧!我道行比你深些,這些年的端午節我都挺過來了,應該沒問題!」素貞為了不使許仙起疑,便叫小青一個人到山上休息,推說是回家探親。

  端午節這天,外邊一串鞭炮響起,人聲鼎沸;裡邊在素貞臥室中,有一桌酒菜。

  「娘子,第一杯酒是祝我們夫妻白首偕老的!來──」許仙深情款款,把酒杯端給她,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她。

  「好──」素貞在二人深情對看中,飲下第一杯酒。素貞有些反應,許仙沒有發覺,又為酒杯注滿了酒。

  「相公──」素貞有些畏懼。

  「娘子,這第二杯酒是願娘子早生麟兒,也好延續許家的香火。為了我們的孩子,我們再喝一杯吧!」許仙一乾見底,看著素貞。

  「孩子!相公──我──」素貞看看酒,有些恍惚,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……

  「娘子,你我就要為人父母了,不高興嗎?來,娘子──真希望你懷的是個狀元郎啊!」許仙又將酒斟滿,端給素貞。

  「啊!狀元郎?」素貞已感不支,尤其是喝完第三杯酒,放下杯子,看到酒杯中泛著紅色,一驚。

  「官人,這酒裡怎麼有紅色的粉末?」素貞心裡恐懼萬分。

  「啊!這裡邊加的是避邪解毒的藥,叫雄黃,端午節喝了最好──」許仙把雄黃的功效說了詳盡,卻見娘子已不支倒在他懷裡,便趕緊扶她上床,將帳子放下,再回廚房去找些醋來幫娘子醒酒。

  帳內逐漸升起煙霧,被窩中的素貞正為雄黃所苦,逐漸化為蛇形中……

  許仙在廚房中,將一罈醋倒出來一小碗,小心翼翼地端至臥房。

  「咦,甚麼味道這麼腥呀?娘子,來喝點醒酒的東西──」許仙剛探開帳子,一連煙霧,迎面襲來,一條巨大的白蟒蛇在煙中顯出昂起的頭,十分可怖,他驚叫一聲,手中的醋碗落了地,砸個粉碎,自己一頭栽在床前,當場暈死過去。

  忽然間,窗外一聲霹靂,夾以閃電,片刻之間,雷雨交加,雨勢一發不可收拾。

  郊外山洞內,暑氣已消,氣溫下降,青蛇在蠕動中,逐漸又變回人形,好像剛睡了一覺似的小青,倏地撐起身子,甩了甩腦袋,使自己恢復清醒,因惦念姐姐,便趕緊下山回家。

  小青自後院飄然而下,覺得太過安靜,一切顯得那麼不尋常,便進入姐姐的臥室。

  「咦?」青兒以手搧鼻,急忙去打開窗戶,再一轉身,赫然發現許仙直挺挺躺在地上,急忙跑過去察看。

  「姐姐──姐姐──」小青驚呼,素貞在床上已被驚醒。

  「姐姐──妳──官人給妳嚇死了!」小青摸摸許仙的脈搏。

  「什麼!」素貞已恢復原形,火速下床探視,見許仙已斷了氣。

  「官人──官人──這,都是我害了你了!」素貞呼天喊地的大哭。

  窗外,卻是晴空萬里,小青試著安慰素貞,另外想著救許仙的法子。

  許仙之魂魄,自頂門出竅,由小而大,飄飄搖搖地,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方,看著她們在哭地上的自己,有些不明瞭。

  陰間派牛頭和馬面來拘許仙的魂魄,只見兩鬼行走如風,腳不沾塵,直奔酆都城……

 天上究竟與人間不同,華麗的神仙宮闕,在祥雲瑞靄的籠罩中,更顯得優美異常,前方,仙女們正在載歌載舞,頭上戴著鮮花編成的花冠,手臂上纏繞著五彩緞帶,舞姿曼妙如輕燕,又像彩蝶飛舞。莊嚴的聖母正專注的欣賞,不時露出微笑。

  白猿感動白素貞救夫心切,主動引著白素貞,小心翼翼走來,手捧仙丹瓶子,前來懇求聖母賜仙丹。

  他們行至宮門附近,剛要入內,被一仙女迎面攔住。

  「噓──白猿仙官要作什麼?聖母正在欣賞歌舞啊!你們不能亂闖啊!」仙女看他們不死心,又加以勸阻,兩方爭執起來。

  「把那個私闖天界的妖魔押過來!」聖母已經察覺,一揮手,歌舞俱寂,眾人驚駭不已。

  天兵們遵命將白素貞及白猿童子一併押至聖母階前下。

  「你是怎麼回事?懷裡還抱著仙丹的瓶子?」聖母用威嚴的目光直視白猿。

  「回聖母話,是她為了要救夫君的性命,所以才到天庭來求仙丹──」白猿看看素貞,據實以答。

  「仙凡有分別,這瑤池仙丹,豈是凡夫俗子用得的?」聖母不悅。

  「求聖母開恩,念弟子也曾拜在梨山老母門下,苦修多年……。」素貞苦苦哀求,聖母搖搖頭,示意天兵神將把白素貞拘回人間去。

  素貞懇求無效,孤注一擲把命豁出去了,趁白猿一時大意,搶走他手中的仙丹瓶子,正要逃遁,聖母大怒,佈下天羅地網,擒住白素貞。

  「本來我已經寬恕你了,你居然不知好歹,想搶奪瑤池仙丹,這不是自尋死路嗎?來人啊──把她推下去斬了!」聖母冷笑一聲,使人不寒而慄。

  「聖母饒命!」素貞只想到將與許仙永別,淚水便不覺地流下來。天兵推素貞到階前下跪,天兵揚起刀來……

  天外一聲:「刀下留人」。觀音大士偕善財、龍女自雲端冉冉下降來到瑤池。

  經觀音大士遊說與擔保,聖母才網開一面,看在大士的面子上,饒了她一命。白素貞跪在紫竹林中,暗自流淚,觀音手托淨瓶,慈祥和藹地端坐在蓮花座上。

  「白素貞,先不要哭了吧!我念妳義行可嘉,那許仙又是無辜,所以剛才在南天門上,已經為你夫婦,向南極仙老壽星,當面求到一枝『回生草』。你趕快去取吧!」

  素貞止住了淚水,向觀音大士頻頻叩頭道謝,才飛往紫薇山的南極宮,向鹿童取得那株靈芝仙草。這幾經波折和折騰,已使素貞疲憊不堪,但一心掛念丈夫,旅途辛勞也在所不惜。


【第八章】 離恨天聲聲哭夫郎 鬼域路條條坎坷道

  許仙虛弱的身子癱臥在床,雙眉緊蹙、口唇緊閉,俊俏的臉龐慘白似雪,沒有一點血色。白素貞趨前握起許仙的手,細細審視。只覺輕軟無力、脈膊微弱。小青站立一旁,也覺心酸不已,眼中盈滿熱淚。

  「來,小青,幫我扶起相公,我以靈芝草薰救他。」白素貞輕拭去眼角淚水,忍住悲傷地說道。

  主婢二人一邊扶正許仙的身體,一面不停地用靈芝草的枝葉薰其鼻息;只見原本枯木一般的靈芝,竟顯現出綠意盎然的光芒,晶瑩剔透宛如夜光寶石,明耀動人。

  白素貞額上、臉上滾下了斗大的汗珠,口中喘氣連連;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,只覺得腹中胎兒亂踢,腹痛如絞,令她一陣暈眩。

  「姊姊,妳沒事吧?還是先回房裡歇著,相公由我來照顧。」小青用手絹拭去白素貞臉上的汗水,焦急地問。

  「我沒關係,只是小傢伙又不安份了。」白素貞緩緩吐氣,悠悠地說道。

  「相公醒來,若知道你為了救他,不顧腹中胎兒,甘冒生命危險親往紫薇山,盜取靈芝草,一定對妳愛憐不已,說不定還會發願生生世世與姊姊做一輩子夫妻呢!」

  「別耍嘴皮子了,要不是因為我現形,相公也不會因此昏死,哎!現在只希望靈芝草能使相公快快轉醒。」白素貞憂愁地說。

 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,天色變暗;整個屋內籠罩著一層暮色,益發顯得寧靜安詳。

  素貞心中暗暗心急,道:「都已經過了三個時辰,為何相公尚無轉醒的跡象,莫非……」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  「姊姊,都已過了二更天,相公為何還不轉醒?莫非,莫非相公他……」小青也著急了。

  「別胡說,相公一定會安然無恙。」素貞斬釘截鐵地說道。一手緊握許仙的手腕,一手不停地用靈芝草薰其鼻息。

  翠綠的光芒映照在許仙的臉上;頃刻間,許仙的眉鼻抽動;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,一對失了魂的眸子,直瞪著素貞。

  「相公,相公,相公,我是娘子啊!」白素貞搖動著許仙的雙肩。

  只見許仙的身體僵硬、表情木然、目光呆滯,直挺挺地如一具行屍;既不說話,也無動作。

  「相公怎麼變成這樣?」小青直視許仙,不禁脫口而出。

  「都是我害了他,都是我害了他……」淚水不禁奪眶而出;滾燙的淚珠滴落在許仙的臉龐,淚水濕了許仙的衣襟。

  兩人依偎在許仙身旁哭泣。半晌,只見白素貞緩緩站起,若有所思,口中喃喃自語。

  「我白素貞,化為女身,與許仙結為夫妻,乃為報答前世恩情。修道以來,從未傷害過任何生靈;但今日,卻因現身蛇形,驚嚇到相公而魂飛魄散,連累了相公。我請求觀音大士念在我報恩、救夫心切,為素貞指示一條生機。」素貞雙膝一彎,仆跪在地,雙手合十祈求上天。語氣懇切委婉;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。

  小青見狀亦落淚不已,跪拜磕頭懇求上蒼指引。

  淚光朦朧中,素貞只見眼前一陣白煙繚繞,曙光初現,身著白袍的觀音大士駕雲出現。

  「素貞,許仙的魂魄已被牛頭馬面帶往酆都城;如果想使許仙完全復生,必須駕持觀音所賜予的蓮花座,親自入陰曹地府,懇求閻羅王的赦免。但如此一來,將深陷世間男女情慾的業障,恐怕有違當初妳對真武大帝所作的承諾!所以權衡輕重,該當如何,妳想清楚。」觀音大士語氣真誠慈悲。

  「大士!素貞自知罪孽深重,但與許仙夫妻一場,今日害他魂魄歸西。所以,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回許仙的魂魄,即使犧牲生命,也在所不惜。懇請大師體諒素貞一片摯誠,賜予蓮花座,助弟子搭救許仙。」素貞跪地磕頭。汗水淚珠交織,雙手掐膝,心裡既是惶恐又是不安。

  「哎,善哉!世間男女多被情慾糾纏。念妳救夫心切,一片至誠。來,賜妳蓮花座。」在冉冉雲煙中,觀音大士隱身消失。

  「多謝大士恩賜,素貞定把大士忠告,銘記在心。」素貞叩謝了觀音大士,擦乾淚水,起身站立。頓時,忽然感到一陣暈眩,天旋地轉;幸有小青在旁扶持。鎮定心神,深吸了一口氣。

  「小青,我要前往酆都城,搭救相公;妳在家好好照顧相公和藥舖。我去去就回。」素貞叮嚀小青。

  「姊姊,妳好好保重,我會照顧好相公。」小青應允。

  素貞端坐蓮花座上,駕起祥雲,乘風而去,直奔四川酆都城。

  這天,風和日麗,「保安堂」內外人聲鼎沸。把脈、抓藥、煎藥的客人絡繹不絕,生意好得不得了!東鄰的李大嬸來為媳婦抓藥,問起為何不見許氏夫婦?小青答稱,夫妻兩人均回娘家省親。眾客們紛紛誇讚小青能幹、漂亮,又把整個藥舖內外處理得井然有序,生意蒸蒸日上。

  而在四川的酆都城上空,白素貞御風駕雲,俯視整座城區。只見大大小小的客棧、食堂,門前均放置了水盆。素貞心生納悶,收起雲彩,躍入城中。街道巷弄間的行人不多,但神色惶惶、行動匆匆,看來更覺詭異。素貞行至一家客棧,向老闆詢問起為何放置臉盆之事。

  「敢問店家,門前放一臉盆,有何目的?」

  「姑娘看是從外地來的吧!有些事情不甚明白,此地只作半天生意,而門前的水盆,乃為判斷客人所投給銀兩是否為冥紙。」

  當下,素貞便在此客棧休息、用膳。鄰桌一男子披長髮、頭戴竹笠、手持竹枝、身著藍衫,舉止間甚是詭異。素貞見他起身結帳,隨後跟行,想一探究竟。

  見他將銀兩投入盆內,水面紋絲不動、平整如鏡,銀兩竟在水面上飄浮;堂倌破口大罵:「留下真銀兩,留下真銀兩……」此人卻已逃逸得無影無蹤。

  素貞見狀也隨堂倌奪門而出,尋找此人;一瞬間的功夫竟能迅速脫逃,素貞心中不禁暗暗吃驚。

  走出胡同,經過城門,沿著小路奔馳,來到河邊;只見那人竟自走入河中,直至沒頂不見。堂倌怒氣沖沖大喊「倒楣」,無奈的轉身離去,看見尾隨身後的素貞,警告素貞不要靠近河邊。

  「姑娘,這條河很危險,妳獨自一人在此,可能會被鬼公差搶去當鬼妻,妳還是快點離開。」堂倌好心地警告。

  「謝謝小哥的勸告。」素貞待堂倌走後,涉入河中,直奔「鬼域」。

  水聲潺潺,尖叫聲、呼喊聲、痛哭聲、唱歌聲,不絕於耳。水面陰森深沉,鬼影幢幢、鬼聲啾啾,更顯得陰寒恐怖。

  水漸行漸深,就在水面即將淹沒素貞頭頂時,蓮花放射光華,使素貞能安坐於上,渡過恐怖的「陰陽河」,抵達幽冥境地。

  幽境中,素貞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鬼,無頭的、無五官、缺手臂、獨眼鬼,一鬼擋住素貞,哀聲淒厲地直要素貞「還我命來,還我命來!」素貞正要掉頭改走他路,此鬼又擋在面前。素貞惦掛著許仙的安危,對此鬼的百般糾纏,感到不安與恐慌,正不知如何是好時,幸好遇到鬼公差出面呵斥此鬼,才得以脫身。

  鬼公差告知這些鬼皆已度過地獄的苦痛,等待輪迴,不會傷害人,但地獄中的冤魂惡鬼,則不可能如此友善地對待了。素貞謝過鬼公差,詢問起許仙之事,鬼公差答稱不知。素貞又前行,向眾鬼問起許仙冤魂的事,眾鬼皆說不知。一身形瘦弱的小鬼說,可能在某層地獄中受苦難,必須進入「鬼門關」才有消息。素貞一聽,更是憂心忡忡,心急如焚,於是揚長而去,急奔鬼門關。


【第九章】 鬼門關難阻有心人 屢波折地府索離魂

  素貞終於來到鬼門關,但被牛頭馬面以刀劍、斧頭擋住去路。

  「小女子白素貞進入鬼門關為救夫之魂,懇求兩位通融,讓我入城。」

  「酆都城乃陰司重地,而妳既非人,非仙,亦非鬼,怎麼讓妳隨便進入。」牛頭馬面態度嚴峻、語氣堅決地拒絕素貞的請求。雙方正要拉扯、兵戎相見之際,幸而遇到判官認出南海觀音之「菩提蓮」,乃勸牛頭馬面讓素貞進城。

  酆都城內的寒氣陰森,比起城外,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鬼哭神號響徹於耳,鬼聲鼎沸。素貞又問起許仙的下落,判官支吾其言,不願意回答。素貞屈膝跪地,淚眼汪汪……

  「素貞尋夫心切,今日來到酆都城,早把生死都置於度外。請求判官,指點我許仙的下落,則素貞感激不盡,來日必定知恩圖報。」

  判官本不願作答,但同情素貞尋找丈夫的誠意,於是略微透露,並慨然地承諾要做嚮導及護衛,帶素貞找尋許仙的魂魄。

  十八層地獄千奇百怪,素貞見到有些鬼正受上刀山的刑罰、鮮血流了滿地;而下油鍋、五馬分屍、大鋸等種種傳說中的酷刑,都讓素貞看了心驚膽跳,耳中迴響的都是嘶扯的尖叫聲。

  「這些人是罪有應得。妳瞧,那個下油鍋的是南宋的奸臣秦檜;而那個被五馬分屍的則是秦朝的暴君──秦始皇。十殿閻君也不完全是懲惡嚴厲,也有褒善平和的。我再帶妳去看看。」判官又帶著素貞前往其他層閻殿。

  與先前所見的景象大為不同;映入素貞眼簾的有種花蒔草的園丁,有養鳥餵魚的農民;蟲嘶蛙鳴、鳥語花香,一種閒逸平實的祥和。

  素貞見狀,心底油然產生寧靜舒適的感覺。心想,若能與許仙住在這麼一個桃源仙境,那豈不是如神仙眷屬一般。轉念一驚,還未尋回相公之魂魄;而自己還在此作黃梁大夢,於是促請判官,趕緊幫助自己找到相公。

  判官引領素貞過奈何橋,橋面狹窄而橋身彎曲。橋下成千上萬孤魂野鬼不停地探頭、伸手,狂亂尖叫、呼喊著還我命來!

  素貞正要過橋,定眼一望,霧濛濛而渺茫茫,視野所及,竟見不到橋的盡頭,心中驚怕,稍一閃側、嘶一聲,素貞裙腳被一小頭尖嘴的小鬼撕扯破。判官怒斥,小鬼猶發出啾啾哀嗚,素貞甫定神,吸足氣,踮腳尖,施展輕功行步,迅速離開了奈何橋。

  一路行來,恐佈驚險;素貞體力原本疲憊,又懷有身孕;更顯得憔悴不堪。心中卻始終牽掛著許仙,憂慮他的安危;擔心他是否氣息尚存。

  判官引著素貞到「望鄉台」察看。

  時已入夜了,寂寥無聲,只有點點星辰閃耀,不遠處傳來打更人的長嘯,天──乾──物──燥,小──心──火──燭。聲音越傳越遠,忽大忽小,越尖越細,直到隱沒。吳家村內寂靜無聲,沈沈黑暗;而那盞昏黃燈火所映照的人影,正是相公。

  許仙的身體,被安置在廂房內,倚床而坐,依舊是身體僵硬,雙眼直視,面無表情。而「保安堂」店內,雖是店門已關,小青仍在堂前,整理藥材、打理一切。

  「哎!為了我,真難為小青了。」素貞忍不住長歎!

  忽見一黑影由後花園爬牆而入,躡手躡腳,鬼鬼祟祟形跡甚是可疑。

  見他跳過天井,穿過迴廊,從藥舖木格窗,偷窺小青。小賊心想,今晚真是運氣大好,有銀兩可拿,又有容貌秀麗的清純可人兒作陪;我得搶先下手為強才是。思緒一轉,當即破門而入。

  「小娘子,自己一人,寂寞嗎?收拾好銀兩細軟,跟我走吧!」小賊張開雙臂面露淫笑,一步一步向小青逼近。

  「大膽狂賊,竟敢私闖民宅,圖謀不良,讓你先嚐嚐本姑娘的厲害。」說時遲,那時快,小青的切刀飛了出去,不偏不倚正刺進小賊的髮髻。

  「媽呀!姑娘饒命。」小賊大聲哀求,拔腿逃跑,倉惶失措中,誤闖許仙的房間,忽然看見微弱煤火照映著倚床而坐的許仙,面頰蒼白、雙眼圓睜。小賊尖叫一聲,口裡喃喃叫道:「有鬼呀!有鬼呀!……。」直嚇得心膽俱裂,全身冷汗直冒,趕緊破窗而逃。

  小賊心慌意亂,突然遇到巡夜者前來,正要迴避,踉蹌躲閃;匆忙間,左腳被樹根絆倒,一個閃失,竟跌入水井中,慘叫一聲,隨著撲通水聲沈入水底,即無消息。

  素貞見狀,頗為憐憫此賊的不幸,判官則說:「『夜路走多了才會遇到鬼』,若不是平時素行不良,何苦招致如此,斷送性命。」

  判官帶著素貞繼續前行,經過一地方,赫然發現剛剛在井中溺死的小賊,混身水淋淋地被拘捕到陰間來剁手指,只見此賊臉色發白,口裡直喊「大爺饒命,大爺饒命」,鬼公差冷笑道:「陽間作惡,陰間會懲處你應得的報應,是你自作孽,不可活。」

  鬼公差強力拖出小賊雙手,施起巨斧用力一剁,鮮血如注,手掌恰斷一半;小賊在呻吟中暈厥。

  素貞心裡只覺得不忍心,低頭閉目,不敢見此慘狀。

  「強盜、小偷都以剁手指來懲治,而說謊者則處以敲斷牙齒、割舌頭等刑罰。世間人往往貪得一時,作出搶劫、掠奪、殺人的惡行,殊不知死後會受到陰間司曹的懲罰,惡行一生,死後臨刑才知道後悔,不是太晚了嗎?」判官搖頭歎息。

  「許仙為人善良,行事光明磊落,從來沒有行惡做壞。不知他是否會受苦?」素貞擔心問道。

  「只要生平無惡行,就不會被處極刑;而會得到良善的報應;我來看看生死簿便知道。」隨即翻閱查證,發現許仙陽壽尚未斷絕,乃火速引導素貞至各地獄找尋。

  素貞與判官兩人走到一處鬼魂療傷的地方;素貞聽到一陣淒厲呼號,呼天搶地,哀叫呻吟;循聲而尋,果然發現一身形削瘦的背影正在為人把脈、看病。圍在此人身旁的眾小鬼們,均爭先恐後的叫道:『先替我看病。』『我的傷勢嚴重,快救救我!』

  「相公,是你嗎?」素貞急奔,推開小鬼;往前一看,果真是她連日奔波、惦念牽掛的許仙。

  「娘子,連累妳為我擔憂掛念;要不是我,妳也用不著這麼千里迢迢,奔波至此。我──我真是對不起妳。」許仙深感歉意,幽幽說道。

  「傻子,你我夫妻情義深重,今日你有安危,我怎能棄你於不顧;別說了,我先帶你離開這裡。」說著便拉住許仙的手,要帶他離開。

  「惡婆娘,你不能帶他走。」「許公子走了,我們怎麼辦?」眾小鬼們圍住許仙夫婦,紛紛斥責。

  「我們大家圍起來,別讓他們跑了。」小鬼們齊手圍繞,又緊拉著許仙的衣袖,與素貞拉扯。


【第十章】 真亦假小計解疑懼 救急難男兒作產婆

  「你們這群小鬼,真是無理取鬧!快放開我相公,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。」

  素貞正要動手;判官趕來,搖動生死簿。

  「你們再如此吵鬧,將會觸犯陰間的戒律,永世不得轉世輪迴。」判官正色厲聲。

  小鬼們聽到判官的話,紛紛停止吵鬧,退到一旁,讓許仙夫婦先行離開。

  「相公,我們回去吧!」素貞挽著許仙正要同乘蓮花座。突然遭到判官阻止。

  「且慢,現在你夫妻二人陰陽殊途;所以許仙必須去『孟婆亭』服下孟婆湯,才能忘記陰間的種種。」

  素貞聽後,恍然大悟,隨即帶著許仙前往孟婆亭,許仙看著孟婆湯,猶豫半晌;又看看娘子,見素貞點頭示意,乃舉杯飲盡。

  許仙喝完孟婆湯,臉色一陣紅、一陣白;臉色恢復正常後,呈現迷糊茫然的狀態,一副完全不認識素貞的樣子。素貞見狀,也無可奈何。黑白無常前來帶走許仙,重返陽間。

  素貞辭謝判官。駕起祥雲,飛奔而歸;心中直掛念許仙是否早已清醒,一路飛馳,崇山峻嶺從身旁掠過,耳邊風聲咻咻,髮絲隨風飄揚;又行數十公里,只聽得水聲潺潺,素貞覺得口乾舌燥,又飢又渴;正想找間客棧,休息充飢。腦海中浮現許仙的面容,又打起精神,急著趕路回家。

  而家中的許仙早已清醒,不停地呼喚素貞。

  「娘子,娘子,妳在那兒?」

  「相公,你忘了嗎?端午那天中午有條大蟒蛇闖進家裡作怪,被小姐引到郊外,可能已經把大蟒蛇殺了吧!」

  「是嗎?娘子真的和大蟒蛇在郊外相鬥;那太危險了,我去助她一臂之力。」許仙從藥櫃?拿起切刀,正要奪門而出。

  「相公,你一介文弱書生,又沒有武術;能幫小姐什麼忙呢!何況小姐還吩咐我要好好照顧你。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!」小青說著趕緊跑到許仙面前,擋住去路,伸手拿過許仙的切刀。

  許仙聽了,覺得半信半疑,只好轉身回房。

  素貞返回家中,正準備進房內找許仙。

  「姊姊,你可回來了。」小青攔住素貞。

  「怎麼?相公可醒了?」

  「早就醒了,一直嚷著要找妳;我告訴他,妳和大蟒蛇在野外鬥法。要他好好休息。」

  「那他怎麼說?」

  「他呀,急得不得了!還拿了切藥材的刀子,要幫妳殺蟒蛇。」小青忍不住噗哧一笑。

  「相公也是關心我;妳別笑他了!」素貞面露難色,腹部又隱隱作痛。

  「我只是覺得相公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話,我們得想個法子讓他信以為真。」

  「那妳有什麼好法子,倒說來聽聽。」

  小青與素貞悄聲密謀商量一切,待計劃周詳後,素貞便進房探視許仙。

  「相公。」素貞柔聲叫道,思及自紫薇山盜靈芝、酆都城救許仙魂魄後,夫妻正式相聚。

  「哦!與大蟒蛇鬥法回來了。」許仙頭也不抬的答應。

  素貞看到許仙的樣子,心裡涼了半截,卻仍強顏歡笑。

  「是啊!相公身體好些了嗎?」

  「別儘管我身體,妳到底跑那兒去了?」許仙臉色不悅地說道。

  「小青不是跟你說過,我把蟒蛇引到野外決鬥。」素貞一想到連日的奔波勞頓,又受到許仙如此質問,不禁悲從中來。勉強鎮定,但淚水脫眶而出,哽咽說道:

  「如果你不相信,我帶你去看,你就知道了?」

  為了使許仙釋疑,素貞作法,以竹枝變為白蟒蛇,藏在草叢中。

  此時,素貞帶著許仙與小青來到郊外樹林,林蔭濃密,陽光細微;素貞以小石子擊蛇現身,引它出來。大蟒蛇吐信,扭身攻擊;素貞與小青乃分持寶劍,與大蟒蛇格鬥;刀光一閃,用力一劈,蟒蛇身體被砍成兩段。

  素貞體力不支,以劍支地,連連喘氣。

  「娘子,妳要不要緊?都是我誤會妳了,妳能原諒我嗎?」許仙攙扶著素貞,一邊輕撫她的臉。

  「我不要緊,一切都過去了,我們回家吧!」素貞說道,看著小青,互使眼色相視一笑。

  夕陽西下,三人的影子越拉越長,直到盡頭隱沒。

  因為得到素貞與小青的幫助,許仙的醫術日益進步,逐漸成為吳家村內口耳相傳的名醫;但聲名僅限於吳家村,於是素貞與小青暗中商量如何幫助許仙。

  蘇州知府陳倫,因為夫人臨盆難產,請遍了城內所有的名醫都束手無策;頗為著急。

  夜裡,素貞見星光點點,兩顆星星顯得異常明亮,星點照耀在蘇州城上空,顯得光彩柔和;素貞屈指一算。

  「文曲星與紫微星似乎要投胎在城內!」

  翌日,「保安堂」內生意興隆,客人不斷;素貞聽到有人提及蘇州知府陳夫人難產之事,猛然驚覺,又算計一番,於是在當天夜裡化身送子觀音托夢給陳大人。

  「夫人生產的事情,不必擔心,只要到吳家巷內的『保安堂』,請一位許漢文大夫來,就可以使夫人順利生產。」素貞說完,乘著祥雲,冉冉消失。

  陳知府醒來,口中喃喃叫道:「許漢文大夫,許漢大大夫、大夫……。」於是派人前往吳家巷,察尋是否有「保安堂」的許漢文。官差回來通報果然確有其人。陳知府非常高興,於是命官差前往延請。

  「小的奉知府大人之命,前來請許漢文大夫過府為夫人醫治。請大夫即刻與小的前往,知府大人在家中等候。」官差躬手作揖,在一旁等候回答。

  許仙一聽,呆楞在那兒,不知如何回答,陳夫人難產的事,他早就聽其他大夫說過,前後請了數十個名醫,都無法診治好,更何況我呢!心想至此,便請官差在前堂稍坐片刻,自己跑進房內,思索著如何拒絕。

  素貞見他眉頭緊蹙,猶豫不決的樣子,問他發生了什麼事?許仙一五一十的告訴素貞,素貞聽了大為高興,心想這是許仙成名的好機會。

  「相公,我曾經在呂祖廟中見過陳夫人,她不是難產,而是雙胞胎,我這裡有催胎藥丸兩粒,使她服用後,就可以順利生產。」素貞從錦囊內取出藥丸,遞給許仙。

  「娘子,我當真要去?」許仙心中還是非常惶恐。

  「傻子,當然要去了,數十個名醫都醫不好,請你這位許漢文大夫,陳知府專程派人來迎接,你怎麼好意思拒絕呢?」素貞不斷的打氣、鼓勵,催促許仙上路。

  於是許仙隨著官差,前往陳知府。

  一路上,許仙憂心忡忡,非常擔心;到了知府,拜會過陳大人,大人引領到後堂,為夫人把脈診斷,耳邊忽然傳來細碎的語聲。

  「相公,放大膽子,姿態高些,別讓他低估你。我會暗中保護你。」素貞隱身在許仙身旁。

  許仙忽然明白,於是便與陳知府閒聊起來,談到當前時政、農民賦收等等,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。

  「大人,夫人經我把脈後斷定為雙胞胎,我這兒有藥丸兩粒,你給夫人吞食後,就可安然生產。」說完,許仙即向陳知府告別,轉身離去。

  許仙在返家途中,心裡直埋怨素貞,不該叫他前往,萬一陳夫人沒有順利生產,那可如何是好,正在沉吟,忽見小青慌張跑來。

  「家裡發生了什麼事?」許仙緊張的詢問。

  「相公你快回家,官差、衙役等鳴鑼、擊鼓、燃放鞭炮,陳知府親自送了一塊『功同良相』的匾,要當面向你道謝。」小青非常高興,連連拍手叫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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